作为华夏民族,从虞舜时期就已经开始的春节,是每年必须举行的最为隆重的节庆活动,迄今已逾4000余年,因而过年不仅成为每个人绕不过去的情结,并且越来越庄重,越来越来隆烈了。而一个远离故乡,久居外地的人,若能回到家乡过春节,那感觉将别有一番韵味。唐?王建《十五夜望月》说:中庭地白树栖鸦,冷露无声湿桂花。今夜月明人尽望,不知秋思落谁家!在武汉连着过了好几个春节,这思乡想家的情愫,特别是希望体验一下家乡现时过春节的感觉,便觉格外的强烈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若仅仅单纯是为了过春节而回家乡,则又似乎完全没有必要。花冤枉交通钱不说,这来回的折腾,而且还得什么都得重新购置,又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。
刚好因为太多的事情,急切需要回去处理。我也因而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,再也没有了花冤枉钱的心理负担,心情舒畅地返回到我工作、我生活多少年的家乡。也因此,在家乡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春节。
当我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时,变化可真是大得不得了,真是“士别三日,刮目相看”。自从江西迁居而来的这个已有200余年的老垸子,如今东倒西歪的垮了不少,有的已变成残垣断壁,弟弟的老房子虽在,但也是风雨飘摇的危房。乡亲们全都搬离了这里,全都住进了新建的楼房。令人称奇的是,再也看不到一间平房了,全都是越建越漂亮的楼房,有条件早建的房子如今有不少又更换成新式的。我的童年时代就是在这里度过的,屋后还有两边的`山林,房前的竹林还是池塘,自然留下了太多的回忆,又因为母亲去世过早,父亲后来也走了,那些酸楚的、苦涩的、甜美的往事,填满了我的胸臆。
让我欣慰的是,弟弟因为建房子、嫁女儿,背了一身债。自打工从北京回来后,那么多债务他一次兑付完毕,可以说无债一身轻了。弟弟说,难得回家一趟,就在这儿吃饭吧,咱们可得好好地聊聊。弟媳赶紧走过来说,你弟弟立了大功,可我在家也没闲着,田里地里的农活没丢,因为风调雨顺,粮食收成创了记录;另外还打了零工,也挣了一些。她还开玩笑,借吉人天象,你一回来家里可就不一样啦。该有的东西也全都买了回来,你俩个有了孩子的侄女都来这里过年,到时你一家人怎么也要来这凑个热闹吧。
多年未见的新知旧友,还有一起工作过的同事,除了出自于内心的问候、关切,要说的话就像扯不完的棉纱,永远没个完了。除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以外,今天去这家聊聊,明天去那家说说,便成为当下最主要的事情。张继承、张家林、陈金斗、张涛、伍理松……,一个个问起了在外的情形,每每也都要求务必吃过了饭再走。还有老干李志奇、谢建训、陈银秀,也都给予了热情的问候。
骨头断了还连着筋的亲戚,多少年了未见面,自然今天这个来明天又是那个到,还有今天去这家走走这家明天去那家看看,舅老表、内兄内弟、妻妹……,一见面驱寒问暖的那个热情劲头甭提有多热烈。特别是妻侄订婚的喜庆场面,更有多年未曾见面的远亲近邻在这里终于会面了,需要说的讲的太多了,竟不知从哪儿说起,因而那个亲热呀友谊呀欢乐呀甭提有多热烈。
逝者如斯。一天紧接着一天,就在首尾相衔的这种状态中度过了20来天。浅略一思忖,可依然还晃如昨日。来不及思考,来不及回味,归期就到了,因为那边的事不能再拖,我只得带着些许的惆怅返回新的居地。
去年春节前十多天,爸爸说,我们还是回家乡过年吧,深圳过年太没有味道了,家乡的年味要比深圳浓得多。我问爸爸,什么是年味呀?爸爸说,年味啊,就是过年的味道。你回去就知道了。
我从小在深圳长大,对家乡实在没有什么印象,过年呢,更不要提了,根本不知道家乡的过年是什么味道。于是,对于回家乡过年满是期待,恨不得一下就飞回家乡。但爸爸说,离过年还早呢,我们慢慢玩着回去。我们由长沙再到湘潭再到邵阳,然后到了爷爷住的那个叫源头的小山村。
没有深圳的高楼大厦,没有深圳的车水马龙,没有深圳的霓虹闪烁,故乡有的是连绵的群山,崎岖的山路,稀稀落落的村庄。但是,在这里,我确确实实体会到爸爸所说的浓浓的年味。
先说家乡的打糍粑吧。故乡习俗,过年是要打糍粑的。打糍粑的过程是这样的,先把糯米用水浸泡好,然后放在蒸笼里蒸熟。用木杓把蒸熟的糯米一杓杓倒在一个很大的石臼中,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用两根比我小腿还粗的木杵往石臼里使劲捣,大约几分钟后,糯米捣成了糊状,就把它用木杵挑出来,放在一个簸箕里,女大家就蘸一点米粉,把糯米糊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的,再把它压扁,做成圆圆的饼状,糍粑就做成了。打糍粑时,灶里的柴火是红红火火地烧着,蒸笼里的热气是扑扑腾腾地升着,男大家把石臼捣得轰轰的响,女大家手忙脚乱地揉着糍粑,我们小孩子呢,就在那里乱窜着,笑着叫着添着乱,一派过年的热闹景象。
再说说杀过年猪吧。故乡过年,不论家中富有或贫穷,都是要杀猪过年的。一大早,爷爷就请了两个杀猪的屠夫过来了。大家把猪从猪舍里赶出来,那猪可真够肥大的,爸爸说,起码有300多斤。一个屠夫上前抓住猪的耳朵,另一个屠夫从后面抓住猪的尾巴,把猪按在一条凳子上。这时,爸爸走过来对我说,你到屋里去,太血腥了,儿童不宜。我满心的不情愿,但又怕爸爸骂,只好走进屋子里面,耳朵里却听见猪凄厉的叫声。过了一会,猪不叫了,我又偷偷地跑了出去,看到猪已经被宰掉了。屠夫们忙乱着,把肉切成一块块的,放在桶里腌着,爸爸说,这是用来熏制腊肉的`。连村里的几只狗都赶来凑热闹,在那里乱窜,一个屠夫飞起一脚,把一只狗踢得汪汪叫。就连空气中都洋溢着过年的热闹气氛。
当然,年味最浓的还是放鞭炮了。我们知道,在深圳过年是不允许放鞭炮的。但家乡就不同了,大家说,过年不放鞭炮,等于没有过年。所以家家户户过年都要放鞭炮,放得越多越有面子。这可乐坏了我,从一回家,就跑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很多的鞭炮。我跟表哥堂哥一有空就放鞭炮——当然,我是经常有空的。我们白天放很粗的“大炮”,像划火柴一样的擦炮,摔在地上就爆炸的摔炮,还有点着像火箭一样飞上天空的冲天炮;晚上,我们就放烟花,放礼花弹。那时,恰好是我爷爷的70大寿,烟花爆竹多得不得了,让我放得不亦乐乎。但爸爸说要我注意安全,少放为佳。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除夕的晚上,各个村庄的上空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烟花,耳朵里传来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,那种热闹的情形,真是让我兴奋不已。
至于提着鞭炮去拜年,收到压岁钱和无数的红包,我就不多说了,总之,去年过年我真正体会到了爸爸说的过年的年味。
鞭炮依旧是那么的响亮,震耳欲聋;烟花依旧是那么的绚烂,眼花缭乱。孩子还是那么盼望着过年,大人们还是那么忙碌,而我走在烟花灿烂的夜空下,却感觉年味儿这东西一点点的随年龄而去。
从前,我们都不富,但过年却是那么的有味。我们放了寒假就开始盼望着过年,每一天都会翻着日历,数着日子。似乎那是个神圣的日子,所有的孩子都能够开开心心的玩,都能够开开心心的拿红包,虽然红包里的钱并不多,但那种感觉却是无比的好。我时常在想是否越贫穷的地方的年味儿越浓,是否该逃往哪个小村落去感受那里浓浓气氛的春节。
从前,还没有此刻那么琳琅满目的糖果让你选取,也没有那么丰盛的饭菜让你挑剔,但大家一齐围在一桌吃得总是那么得有味,也许这饭菜,糖果的味道也会随着年龄慢慢的消失。此刻,生活好了,要吃什么全年都有,也不用天天拨着手指数日子等待过年。少了一种期盼,人也会懒惰很多吧。
从前,孩子到了年关,都喜欢聚在一齐玩鞭炮。五毛钱一包,大家玩得不亦乐乎。而此刻,个个大年初一都睡懒觉,还得用手机反复的叫。吃饭的时候还拿着个手机玩qq,往嘴里塞几口饭就走人了,又不知躲在哪看起了手机小说。也不能说这是手机带来的害处,但这毕竟影响了此刻人们的生活,老人们还未好好和孩子们说会儿话,孩子的qq就滴滴滴的叫个不停,或是电话不断。老人们总是唉的叹气,也许这是时代的进步,必然吧。
从前,没有电脑,没有这个那个的网络游戏,孩子们没处去,聚在一齐下下象棋,大人们旁边指导,一片欢声笑语。而此刻如何,整天泡在电脑前,各种游戏图标填充着桌面,隔着四五百度的镜片,紧紧盯着屏幕,一刻不离。许多孩子的年大概就是这么过的吧!
从前,大年三十,一家子聚在一齐边嗑着瓜子边看着春晚,一大家子和睦融融。此刻,我们的生活中多了许多的选取,大家思想也开放了许多。三十晚有泡网吧的,有k歌的,有街上闲逛的。也许是过去的技术过于落后,只能带给给大家那十几寸的黑白春晚,但为什么换了彩色的,换了更大的,却少了那么多的年味儿。
此刻,新衣服还有,而且更新潮了;烟花还有,而且更加绚烂;饭菜还有,而且更加丰盛;年三十还有,为什么年味儿就淡了这么多。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年龄缘故吗,那我宁愿不长大。我走在烟花灿烂下,想想过去,也许那是过去生活的标志吧,生活水平的改善,也许是该少些东西吧,也许年味儿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吧,起码在我眼中。
此刻,越来越多的朋友聚在一齐讨论过年,都会不约而同的谈到年味儿渐渐变淡了。我想这是的成长的标志吧,这是我们思考身边变化的.开始吧,也许我们不该只是一味的议论年味儿如何如何的淡,我们就应找回童年的纯真的心,用孩子的眼光再次的去发现身边的变化,去感受过年的气氛。
此刻,我们有更先进的通讯工具,我们能够有更强大的传播媒体,让年味儿在那里传播,渐渐撒进我们这些年轻的心灵,但该用我们理智的眼光去遴选那些年味儿十足的悠久传统,让它们在我们的手里更好的传承,这该是我们的职责吧。
天空烟花还在绽放,我捡起地上遗落的爆竹,用火点燃,想小时候一样抛向空中,“蹦”,一阵响亮的爆炸声散着浓浓的儿时年味儿。